吟光在“新媒体创意写作”
2023年3月28日下午,青年作家吟光来到北京大学“新媒体创意写作”的课堂。授课教师樊迎春向同学们介绍道,在她的心中,吟光可以用三个“标签”来形容:其一是“做实事的科幻作家”,90后出生的吟光不仅出版了几部小说,还从事科幻教育、研究方面的工作;其二是“跨媒介叙事的实践者”,吟光在文学、艺术的跨媒介叙事方面非常有创新意识;其三是“先锋观念的开拓者”,吟光以先锋的精神拓展了关于科幻、叙事、文学研究的诸多观念。
课上首先由同学作课程主题分享报告,同学从科幻小说《三体》的动画改编问题入手,分析《我的三体》与艺画开天《三体》两部动画作品的制作,从而引入本次课堂讨论的主题——科幻作品与新媒介的关系。
2019级陈晓彤同学做课程主题分享报告
沿着主题分享报告导出的问题意识,吟光进行了题为“新媒体时代的科幻浪潮与未来叙事”的演讲。首先,作为一名青年科幻作家,吟光简单梳理了科幻的定义与发展史。科幻界通常认为,科幻是对可能性的一种探索,而正如索耶所说,“谁都可以想象飞机,但只有科幻作家才会去想象飞行里程积分卡”,即是用形象化的语言表述科幻概念。在科幻发展史上无法绕过的是黄金时代“三巨头”:克拉克、海因莱因、阿西莫夫,刘慈欣曾说自己“所有作品都是对克拉克的拙劣模仿”。此后,“新浪潮运动”涌现,出现了一系列反叛黄金时代、具有实验探索性质的作家作品,把神话、女性主义、生态学、心理学等引入科幻。“赛博朋克”的出现已经是“新浪潮”的尾声,它奠定了许多人对科幻的审美定位:High Tech Low Life——高科技低生活,赛博朋克的经典作品《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?》改编的电影《银翼杀手》也是科幻片中的经典。吟光为同学们勾勒出一幅从西方科幻小说、电影和游戏到中国科幻的发展脉络。
课上展示一系列科幻电影作品
随后,吟光从《黑豹》所呈现的非洲未来主义的启示性出发,尝试为同学们描述“国风+科幻”的“丝绸朋克”的可能性。“丝绸朋克”的概念由“小刘”刘宇昆最早提出,吟光对其做出进一步的延展思考:随着“后人类主义”的研究转向老庄齐物,科幻的样貌可以不仅有西式的赛博朋克、蒸汽朋克,更可以是丝绸、竹林、诗词、昆曲等东方意象核心的“丝绸朋克/赛博蓬莱”。但是,吟光也提醒同学们要警惕“重建东方中心”这一仍以二元对立为前置观念的创作思想,更应当将东方视为一种路径或方法,以“东方幻想”为万花筒的滤镜,观察整个客观对象的世界。吟光介绍了自己正在进行的“丝绸朋克”实践,包括结合了昆曲与科幻的昆曲声音作品《落雪/水生》、糅合中国古代神话与现代科学和未来构想的CG影像《海上舟》等,这些跨媒介叙事作品集中体现了吟光对于“中式科幻”的思考。她指出,“科幻”这一概念的边界不应设限,马古利斯的盖亚假说、哈拉维的克苏鲁世理论等都对吟光的创作有所启发,陈楸帆的自设AI“陈楸帆2.0”也是对科幻写作的拓展性尝试。正如韩松所言,科幻作者是“地球上最有想象力的人们”,王德威、杨庆祥等学者皆对当代中国科幻予以肯定性的评价。
吟光《海上舟》系列CG影像
接下来,吟光引用陈楸帆的观点“元宇宙是科幻叙事的未来”,进一步向同学们分享了未来叙事的多种可能假想,即“如何用未来的方式讲故事”。其一是受詹金斯“跨媒体叙事”影响而提出的“分布式叙事”(Distributed Narrative)观点:这是一种基于协同创作、集体智慧的文化活动,强调无法在单一时空内经验的叙事,叙事无处不在,致人沉浸;并非反复多次讲述同一个故事,而是故事不断衍生、持续生长。其二是视点人物叙事和交互式叙事(POV、Interactive Narrative):视点人物叙事在故事的内部发生,消解主角和配角、主线和支线的界限,除了小说,在游戏、剧本杀、沉浸式戏剧等作品中也能看到此类手法;交互式叙事发生在故事的外部,读者从看故事的对象变成讲故事的主人。这几种叙事策略能够带来超越传统的阅读体验,读者能够沉浸入故事之中,从而更深切地对“他者”产生共情,真正从心理上“成为”角色。吟光以科幻小说为起点,探索多元的叙事构架,不断丰富和发展创作的形式与内容。她强调,我们无法预测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,但我们可以一起把未来创造出来。
讨论环节,樊迎春老师进行课堂主题的延伸探讨
讲座结束后,同学们意犹未尽,与吟光进行了积极的互动与交流。吟光就创作中使用的“分形”理论、“东方科幻”与过去和未来的关系、“丝绸朋克”的受众、媒介形式对分布式叙事的影响、科幻文学的评价标准等问题作出耐心、详细的回答。讲座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结束。
课堂合影
撰稿:潘舒婷
摄影:陈绚